张仲景是东汉时期最为杰出的医学家,他勤求古训,博采众方,集前人之大成,揽四方之精华,著成了不朽的医学经典《伤寒论杂病论》,本书所确立的“六经证治”,使外感热病的治疗有法度可循,亦为后世温病学说的发展奠定了基础;而书中所确立的“辨证论治”原则更是形成了我国医学所特有的理论体系,使中华民族的医学独具特色而自立于世界医学之林。日前,随着丽水市中医医院新门诊大楼建成并投入使用,医圣张仲景铜像亦在我院落成揭幕,张仲景铜像工程是医院文化建设的一项重要内容,也是我院全体医务工作者弘扬中医药“仁爱”精神的见证。全院职工将以医圣张仲景为楷模,传承、宣扬张仲景的医经心法及他仁爱救人、赤诚济世的高尚医德。
确立辫证论治的治疗原则
张仲景以古代辩证法为指导,确立了辨证论治的治疗原则,在他的整个著作里,自始至终,基本上贯穿着这一大法。至今,辨证论治仍是中医的核心部分。仲景在《伤寒论》中,把临床上出现的各种证候,运用古代辩证法思想,以对立统一的法则,去分析疾病,认识疾病,从疾病错综复杂、变化多端的过程中,找出它的属性(阴阳)、部位(表里)、邪正消长(虚实)和病态表现(寒热),归纳为八个纲领(中医叫做“八纲”),作为辨识疾病的大纲。在这八纲之中,又以阴阳为纲中之纲,称之为总纲。用阴阳这个总纲,去认识疾病发展过程中各个阶段的普遍规律。同时,仲景又用三阳(太阳、阳明、少阳)和三阴(太阴、少阴、厥阴),来归纳疾病所呈现的不同症型,并依它的发展规律,加以整理,分为六个较大的证候群,这就是“六经”。从而较全面地把握疾病发展变化的普遍规律。而仲景在临床实践中,还认识到以上用六经归纳的每一经的证候群,并不能包括每一阶段的全部症状和特殊变化情况,于是他又把那些具有一经的主要症状,同时又杂以它经的症状的病,和两、三经证候同时并见的情况,称之谓“合病’或“并病”。把那些证候顺着六经次序演变的,称之谓“传经”,不依六经次序演变的,叫做“越经”,从而进一步总结出疾病每一发展阶段的特殊规律。掌握疾病发展的普遍规律和特殊性,能够对疾病作出正确的诊断,这就是“辨证论治”,就是在辨证的基础上以达到治疗的最后手段。仲景的“辨证论治”原则是很强的,有它严格的规律性,而在一定的原则下又有相当大的灵活性,由于病情不断变化,证候多混同出现,故必须采用“随证施治”的灵活法则,以达到权衡病变的表里先后和轻重缓急。同时,又根据疾病的属性相应地制定出汗、吐、下、温、清、补、消、和等八种治疗方法,从而使辨证论治的特有体系更加系统,更加完备,更切合于临床实际。仲景这种辨证论治理论体系的创造,突破了医家“各承家技、终始顺旧”的守旧思想,为中医治疗学打下了基础。
强调知常达变的中医思维
常与变的关系,指的是一般性与特殊性、原则性与灵活性的辩证关系,我们看张仲景《伤寒论》的六经提纲,言简意赅,概括性很强,如太阳病以脉浮、头项强痛而恶寒为提纲,脉浮是定其病位之在表,头项强痛、恶寒是定其主证;又阳明病以胃家实为提纲,一系列的大热大实证都被包括在内,而少阳病为枢纽,变化最多,《伤寒论》于少阳病,列举提纲与小柴胡汤主证之外,特别提出“凡柴胡汤证但见一证便是,不必悉具”,指出了少阳病的特性……。总之,《伤寒论》辨六经之病,离不开具体内容的概括,此即六经病之常。但每一个具体脉证,又都不是完全地包括在提纲之中,此即六经病之变。六经病的常与变,就是这样辩证地互相联桔着的。此外,张仲景所强调的常与变还体现在《伤寒论》立法处方中的原则性与灵活性相结合方面。如:太阳病可发汗是常法,不可发汗是变法;阳明病可下是常法,不可下是变法;少阴病可温是常法,可清是变法,表里兼见之证,先表后里是常法,先里后表是变法。病有发热恶寒之表证,复有心下痞之里证,当先解其表,后攻其痞;病有协热下利、利下不止、心下痞硬者,表证未除,里虚又见,治宜表里兼顾而侧重于温里;病有下利清谷不止、身疼痛者,同样既有表证,又有里证,但下利而至清谷,里证已急,必先急救其里,后解其表。总之,寒者温之、热者寒之、虚者补之、盛者泻之,这是《伤寒论》治病的原则性,而“观其脉证,知犯何逆,随证治之”,这是《伤寒论》治病的灵活性。而恰恰是这种知常达变,坚持原则性与灵活性相结合的中医临证思维,才是提高中医临床疗效的关键。因为在临床实践过程中,我们常会发现很多疾病所表现的临床症候多错综复杂,且各证型又相兼为患,故治疗时,除了掌握某一疾病常见的治疗原则之外,通常要求医生动态的关注疾病病情的变化,审证求因,知常达变,在诸多复杂的临床症候中准确的把握其核心病机,针对其核心病机的主次矛盾来指导用药,而不是单纯的套用常规的治法方药,正如叶天士所述:“盖病有见证,有变证,有转证,必见其初终转变,胸有成竹,而后施之以方”。
主张处方简炼,治病层次分明
张仲景的《伤寒论》及《金瞬要略》两书,在辨证、立法以及组方严密和灵活变化等方面,都示人以规矩,给人以技巧。仲景主张处方简炼,在他所留下的375首方子中,绝大多数方子的药物不过五、六味,有的甚至是两三味,亦能救治危急重症。如治疗“四肢厥逆,亡阳虚脱”的四逆汤,其药仅有附子、干姜、甘草三味而已;治疗心脏动悸,脉搏间歇的桂枝甘草汤,亦仅有两味药;其他如治疗急性咽痛的甘草汤;治疗痉挛疼痛的芍药甘草汤等。其处方简炼的原因除了谨守病机,严谨配伍之外,更多在于东汉末年,社会动乱,民不聊生,仲景以怜悯之心,体恤民众疾苦而为之。故他在《金匮要略》中所言:“珍贵之药,非贫家野居所能立办”。反观当下中医处方,不论疾病轻重,病情缓急,所处方药少则一二十味,甚者多达三四十味,这不仅增加患者的负担,对于中医疗效的提高亦多无益处,此于古训失之远矣。
此外,我们在《伤寒论》、《金匮要略》这两本书中可以看到,张仲景非常强调治病的层次性,这也是提高中医临床疗效的关键所在。我们在临床实践中经常会有疑惑,为何在辨证用药没有偏差的情况下而未见疗效,因为中医治病还需要有层次性,古人所谓:“治脾不应需治肝,补脾还需益肾”,而《伤寒论》一书中便处处可见这种治病思维。如《伤寒论》原文:“伤寒,阳脉浮,阴脉弦,法当腹中急痛,先与小建中汤,不瘥者,小柴胡汤主之”;可见仲景治病极富层次性。中医要提高疗效,一方面要在中医理论指导下进行辨证论治,另一方面又需要根据服药后的病情反应,病机变化以及核心病机主次要矛盾的转化,而逐步调整治疗方法,而不仅仅是简单的药味的堆积,亦不是日更数方,以求速效。
仁爱救人、赤诚济世的高尚医德
张仲景身当东汉末年,目睹当时社会动乱,民众贫病交迫,疫病猖厥流行, 造成了”千里无鸡鸣,白骨蔽原野”的凄惨局面,同样他的家族也难免于这场灾难,方有“余种族素多,向余二百,建安纪年以来,犹未十捻,其死亡者三分有二”之感伤。而更让张仲景痛心疾首的,是当时那些为医者不关心民众疾苦,舍本求末、贪图名利的社会风气,故在其《伤寒论》自序中哀叹道:“怪当今居世之士,曾不留神医药,精究方术,上疗君亲之疾,下以救贫贱之厄,中以保身长全,以养其生,但竟逐荣势,企踵权豪,孜孜汲汲,惟名利是务······”他在这种“举世昏迷,莫能觉悟,不惜其命”的背景下,毅然树起“仁术救人,赤诚济世”的思想,时刻不忘救贫贱之厄,他立志“勤求古训,博采众方”,穷毕生之精力,精究方术, 拳拳于《素问》、《九卷))、《八十一难》等医典,并总结其本人的医疗实践经验,著成《伤寒杂病论》,为祖国医学发展奠定了深厚的基础。仁人之心,高尚医德,实为仲景取得伟大成就的巨大动力。
反对巫术,痛斥庸医的博爱胸怀
在封建社会中人们对自然以及疾病的认知是较为有限的,所以当时就出现了巫神、巫医和方士,张仲景怀着对医药方术以及对广大劳动人民极为负责的态度,敢于冲破当时神权的束缚, 坚决同当时盛行的巫术进行斗争,不遗余力的揭穿迷信害人的恶劣行为,告诫民众不可“降志屈节,钦望巫祝”其后果终致“告穷归天,束手受败”。同时,他还痛斥那些草率行医,贻误人命的庸医,在其《伤寒论》自序写道:“观今之医,不念思求经旨,以演其所知,各承家技,终始顺旧,省疾问病,务在口给,相对斯须,便处汤药,按寸不及尺,握手不及足,人迎趺阳,三部不参,动数发息,不满五十,短期未知决诊,九侯曾无仿佛,名堂阙庭,尽不见查,所谓管窥而已。”这种不负责任的医生,看病只满足于花言巧语的口头应付,望诊病人,装装样子,相对片刻,就随便开个处方。如此行医,怎么能为患者解除病痛呢,所以他才发出“哀哉烝民,枉死者半,可谓世无良医”的感叹,其忧民之心,苍天可鉴,博爱胸怀,可为圣贤。
医圣张仲景的伟大在于他有精湛的医术,在于他有垂法后世的医经,更在于他有着博爱的胸怀,处处以人为本的崇高信念而使医圣张仲景自立于民族之林,受万世敬仰。今日,张仲景的铜像巍然屹立在丽水市中医医院,除了我们对医圣的敬仰之情,更重要的是要让全院职工努力肩负起爱人知人,救危扶厄,处处为病人着想的社会职责,让张仲景仁爱救人、赤诚济世的高尚品德深入每位医务人员的内心,让医圣的不畏艰辛,开拓进取,敢于担当的伟大精神成为我院文化传承的一部分而得以彰显。